前些日子随朋友去乡下，意外发现了一群在河滩上吃草的牛。我们把车子停靠在路边，站在河堤，远远地看着那群牛甩着尾巴，悠闲地吃草。这些年，随着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的普及，耕牛已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线。眼前的这群牛，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每年的寒暑假和星期六日，我都是在河坡上放牛中度过的。早上，才吃过早饭，我们几个邻里的孩子就邀在一起，手里各自拿着一条小鞭子，到牛圈赶牛了。
除了去田里耕作，平时放牛是不用牛绳的。打开牛圈门，牛就温顺地从里面出来。牛蹄“嗒嗒嗒”地踏过半围龙屋的石子路，穿出巷口，走在田间小路，朝着河堤走去。去河堤放牧的路，村里的十几头牛已十分熟稔，它们慢悠悠地走在前头，我们慢悠悠地跟在后头。大多数的牛都是很守规矩地往目的的走，偶有一两头比较贪吃的牛，趁机卷一口路边的禾苗，我们的小竹鞭就会准确地落到它的嘴角。一鞭下去，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早晨的空气里，牛立刻就老实了。
不久就来到了小河边。天蓝蓝，水清清，河坡两边都长满青草，正是牛儿的快乐天堂。牛儿看到满坡的青草，总会欢快地打个响鼻，“哞哞”几声，然后就埋头摆尾地吃起草来。牛儿舌头一卷，那嫩嫩的青草，就一撮撮的从它张大的嘴角进去。它们吃得多欢啊，“沙沙沙”咀嚼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低头细看，看得见青色的新鲜的汁液从牛的唇齿两边漫洇开来。很多时候，看着牛儿吃草的情景，我会禁不住为牛享受美食的快活而陶醉。多好啊，此刻的牛儿没有绳索的羁绊，没有拖犁带耙的艰辛，单纯地欢娱在碧空绿水间。
耕牛是农家的宝。每年的春耕和夏耕，耕牛总是任劳任怨地跟主人一起耕作。在牛不需耕作的日子，我们就希望牛儿能多吃点草，能长多点膘，所以，我们这些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己肩负着放牛的责任和意义。
不过，放牛算是很轻松的活。我们一边放牛，一边疯玩。我们跳皮筋、打石子、采野花、粘蜻蜓、捉山羊角、打水漂、捉鱼虾……
朋友羡慕我所讲述的童年，他说“你太幸福了。你小时候放的不只是牛啊，还有你快乐的童年。”
他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可惜，我们看到的这群牛不是用来耕作的，现在的人养牛只是为了……”
我突然涌起一种伤感，对朋友说：“走吧！放牧快乐的童年回不去了，人与牛彼此善待的日子也回不去了。”
作者：丘艳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