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茅屋内住着祖父陈顺平，父亲陈良文，母亲郑美心和五个儿女。向来是祖父说了算。由于祖父个性固执倚老卖老，因此一家生活有时不很融洽甚至痛苦烦忧之至。一家的负担却是靠陈良文从商而维生的。
这天黄昏，十月大的女儿素玉哭个不停，使全家笼罩在不安中。“美心，来，我用脚车载妳抱着素玉去找医生！”良文吩咐妻子。“什么，去找医生？这种小病我会医治，何必花费钱。喏，这包退热散给她服下，包没事。”良文只好吩咐妻子照做。晚间十二时，素玉睡醒后又大哭大闹，良文在父亲嘱咐下替她在两边太阳穴，人中，印堂，后颈涂抹风油又服下一包药散，才渐渐入睡。翌日，素玉病情并未好转，良文又交代妻子把病婴带去见医生，依然为祖父所阻甚至命令再服下他开的药方，病婴总算安睡下来。
由于一连两周没有下雨，天气炎热异常寝室内闷热极了，美心便将仅有的一扇窗打开来，果然阵阵风吹入清凉多了，美心擦去了自身的汗也替病婴抹拭一番，总算透了一口气，却听到房门外顺平苍老沙哑带点愤怒的声音：“我已告诉妳不可开窗，免得进风加重病情，妳怎么不听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妳负得起责任吗？还不快关上！”美心本想据理力争顶撞他老人家，但想到丈夫良文从小到大都是“孝子”一个，从来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好含泪关上窗子让闷热污秽的空气充塞房内使人难以呼吸，满身大汗！尤其是幼婴更是可怜。
一星期后的某个上午，忽然从茅屋中传出呼天抢地，凄楚无比女人的哭喊声：“我的素玉呀，妳开开眼呀！妳就这样离开妈妈了吗？妳知道妈妈是多么爱妳，疼妳，素玉，素玉，妈的心肝宝贝，没有妳，叫妈怎样活下去？呜呜……呜呜……素玉……”由于哀痛和疲累过度（数日来照顾病婴，吃不饱、睡不足、虚弱之至）美心昏厥了，更令全家惊慌无比。待美心醒来时，看到一个老亚伯正在将素玉放入用箱子木板做成的小棺材又在嚎啕大哭。“哭什么哭？小小年纪就夭折，真是家门不幸，好了！好了！快从后门出去公司山埋葬，一了百了！”祖父又发号施令了。美心还在哭诉孩子病了为何不可去见医生求治？房内空气不流通造成幼婴病重为何不可开窗？声音凄恻哀艳令人洒下同情泪……“我的子女四个，从小都是我开药方医治他们的，何曾找过医生也健健康康长大成人，唉！素玉命短怪谁？好了，别再唱戏了，烦死人！”家翁在狡辩，在胡言乱语，做儿子的良文敢怒不敢言，眼泪不住地流下……
作者：欧 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