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兰上海街的两边，多为卖汽车零件的商店，但是一到黄昏，关了门的店前及行人道路边，出现了一摊摊卖吃的，周围摆着不少桌椅，成了一条热闹非凡的食街。
路过这街上的车辆，都得缓缓地穿过。在街路两旁，那些摊子和推車的玻璃橱窗里，挂着摆着各种食物，边上还有冒着热气腾腾的大锅，火光熊熊的炉子，摊主在镬中炒着粿条米粉，那炸着的田鸡腿及煎martabak的香味，弥漫在喧闹的空中，还有那看不见的灰尘也在飞扬。外来的人们，会觉得这环境是不合乎卫生标准，但是我们本地人倒也习以为常了。
这天晚上，我们到这里用餐，选了一个位子坐下，大家各自点了食物。在这里吃，有多種的選擇，但不論選了什麼，反正到頭來是吃著自己碗里的，會眼饞地看著別人盤中的。當然，這僅限與跟家人一起吃的時候。妹夫常常在举筷前常会问，二姐，要试吗？而我家小妹常會在我说要一口时，給了我一個白眼，口里说：剛才問你要嗎，你說不要的，但是一邊就讓我嚐了她盤中的食物。
近年回来，也少来了，但總是还会來一两次，盘中的食物，常会把一段段的往事引了出来。也怀念与亲家母一块来吃的日子。我们出来吃，孝顺的妹夫，常是带着她一起。
食摊摊主，不少都是熟面孔，有的是第二三代了。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时光留下的痕迹，也从他们的称呼中，發覺了自己節節高升的年齡。这回惊觉常见在食街走动的那位侏儒也渐老去。
用餐之際，时不时会有人过来向你乞钱和兜售东西，也有不少卖唱的。 这些卖唱的有男有女，有印尼人、华人，有小孩有年轻老年，还有障残的。他们除了唱印尼歌，还唱华语與英文歌曲；有清唱，有边唱边弹着吉他，也有的用小电子琴伴唱，甚至有的还有扩音器。还有一组组唱着歌颂基督耶稣玛利亚的青年人。
他們停在每张桌子前，尽其所能地把最大的音声传送至人们耳中。 周遭的食客，态度不一，有的毫不掩饰地把厌烦的表情挂在脸上；有的快快拿出钱把他们打发掉，也有一些视若无睹，而一些还会乐淘淘地跟着唱。那回还见我们邻居的女儿，更是有備而来，先把小钱就放在桌面上，几乎是来者不拒。
而我，每当他们
一走近，就很不自在，像只鸵鸟把头低下，希望他们拿了钱快快離去。 也常在此时，脑海浮现了“三毛流浪记”里饥肠辘辘的三毛，在看着食物的那画面；而我，亦成了他眼中那群在吃东西的人……
作者：阿 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