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六点一到,对面邻居的树上传来阵阵鸟鸣。鸟儿们快乐地唱着“清晨之歌”。真怀疑这些鸟儿是否会看时钟,不然怎会这么准时唱歌?
一听鸟鸣声,说不出什么原因,就会好开心,也好珍惜可拥有听鸟鸣的时光。处在现代的大城市里,建筑的高度密度加翻了几十倍,可以让鸟儿栖息的树都少,甚至没有了。人们都见不到鸟儿,更遑论听到牠们的歌声。
我每天的 “清晨之歌”,还包括了买麵包的小贩的叫卖声。跟着时代的进步,他们骑着电单车,播放着重覆又重覆的音符短曲,代替了叫卖声。早几年,还有位让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小贩。因为他不像一般小贩叫着“麵包,麵包 ……”,而是骑着自行车,一路吹着口哨,随心所欲而换着一支支歌曲,一边” 叭叭叭“地把喇叭按。
想起小时老家那条街上,从清早到晚上都有小贩路过,他们有的走路,有的骑着自行车。早晨有卖麵包、椰浆饭、糯米饭猪红粥等。卖椰浆饭的那位小贩,除了常大声叫着nasi lemak,常常后面加上impala buah pala。Buah pala我知道那好像是橡树种子吧。偶尔妈妈会买下他的饭给我们当早餐,还真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吃的就是impala 。
中午前,卖豆腐花的阿伯出现了,叫卖声带着浓重的乡音。他用扁担挑着两个木制的桶,还记得爸爸是以海南话跟他交谈的。下午时分,那可热闹了,卖叮叮水果的,一路敲着小铜盘叮叮叮, 买雪糕买刨冰水的摇着铃:’铃铃铃铃……”,卖辣菜卖猪肠粉的阿叔们,边叫边把剪刀弄得嚓嚓嚓响,还有妈妈爱吃的辣沙面,他们逐个出现。卖pecal的阿婶人瘦小,声音可穿透纸背,当她推着车从街头一出现,就算我们在家里头,也可以听到她的叫声了。
晚上,有卖lemang的推着车,卖花生的踩着自行车一路叫着kacang goreng,kacang goreng。
每位小贩的叫卖声各有特色,有的响亮,有的急促、有的缓慢,也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也反映了卖者的个性及心情。 还记得每个晚上,当卖花生小贩来时,已是我们上床时间,躺在床上,静静的街道上传来他那拉着长长的叫卖声,尤其下雨天时,听了叫人闷闷的。
出嫁后的那个家,巷子里更是好多路过的小贩。有时不用看时钟,凭着叫卖声就可以知道那是几点了。一位个子矮小的阿叔,每天早午来两回,清早卖点心,粿条炒麵炒米粉等,下午卖菜包芋圆等。他住得近,卖的点心是热呼呼的,所以我们的早餐,常都是跟他买。
还有位年轻的阿姐,是亚齐来棉兰集中在丹绒的居民,基于自己能力有限,每回只能向她买些米粉干与刷子等等,而她卖的软糖,却是孩子们的最爱。小时爸爸是不准我们买零食的,一个原因是不卫生,如叮叮和冰水,第二,不要我们养成吃零食的习惯。我对孩子们没爸爸严格。尤其对这一周来一回的阿姐卖的软糖。后来呢,每当这阿姐一进巷子还没走到我家后门,叫卖声就换了我们家老大与老二的小名。
有些小贩卖到我们已经搬走。记得一回妈妈提起某某小贩的孩子已上了大学。妈妈说这话时淡淡不经心的,但我们都深深明白她的感受。身为老师,她的孩子们,别说大学,连小学中学都没得上完。
在城市里,穿街过巷的小贩与鸟儿的歌声都已渐渐少了。如今人们想吃什么,寄个短信打个电话,gojek就会送到家门口。
跟着时代的改变,凡事都有得有失,想想,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作者:阿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