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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rch 2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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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的小哥哥

一直以来,我总认为,我在国内只有两位哥哥。直到那一天,我和父亲坐在饭桌边聊天,父亲低着头,看似满腹心思。
由室内向窗外看,天空乌云密布,强风呼啸而过,电光闪闪,雷声隆隆,顷刻滂沱大雨,哗啦哗啦的瀑泻下来。
室内父亲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老人家端起杯子,好似有话要说。终于开口了:「俐呀,你在国内有三位哥哥。」我一怔?父亲继续说:「可是最小的病死了。」「见过面吗?」「没有,」摇摇头。父亲继续说:「我到印尼后,他才出生。」「家里有寄相片,他长得白白净净,很瘦,吃不饱。」
爷爷说,有一天,家里蒸了馍馍。他说:「啊,白馍馍,一定很好吃,可是俺不吃,俺要留给爷爷奶奶吃。」「他十岁那一年,村里流行天花,他和二叔的儿子同时患上了天花。」「二叔的儿子?就是我见过的堂兄?」「当时你爷爷请了大夫来给两个孩子看病。医药费非常昂贵,咱家没钱。」
外面的风雨如同吃了摇头丸,群魔乱舞,叫嚣震天。雨滴急促的叩打玻璃窗,犹如有求助于屋内人。咚咚咚!爷爷挨家挨户的敲门,可是门一打开,爷爷开不了口,几乎每家的孩子都躺在坑上。爷爷没时间多拖延,是做选择的时候了。两个孩子中选一个给予治疗,另外一个必须放弃。「很难呀!」父亲两手互搓着,摇摇头,说不出口的悔恨。「你爷爷考量到,咱家有三个男孩,二叔家只有一个,而且二叔人在台湾,如果不救他的儿子,他一定会怪爷爷。难呀,难呀!」父亲再次揺揺头,无限的遗憾浮在他直直看地上的眼神。小哥哥很乖,不哭不闹,还说:「爷爷别难过,俺很快就会好起来。」
啪啦,电光一闪,由窗外看到,远方一棵小树被雷劈中了,倒下了,倾盆大雨泻下来。一切都归于寂静,迷蒙中,我看到父亲的眼睛泛着泪光。

作者:澳洲 悉尼 贾文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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